刚考上二中高中部时,我郁闷死了。
中考发挥不佳,我以1分的差距没考上一中。心里憋闷,从第一天的军训起,我就萎靡不振。
军训无聊,特别是原地定型站军姿时,一站就是半小时。只是在这漫长的半小时里,身体不动,眼睛却是互相打量。教官挺逗,有一次他居然命令男女生近距离面对面定型。
站在我面前的是陆浩宇,他的脸就在我眼前30厘米之内,我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他鼻息的起伏。晒了几天的太阳,他的脸看起来有点黑,但配上直立的短发,显得特别精神。
我还注意到他的五官很好看,特别是那双晶亮的眼睛,闪着温润的眸光。
我愣愣地盯住他的脸,他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心动,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陆浩宇那张梭角分明的脸,还有清澈的眼眸、直立的短发,就那么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坎上。
2
排位置时,陆浩宇竟然就排在我的后桌,我对老班暗自感激。
我的同桌温宜是个很安静的女生,倒是陆浩宇的同桌肖斌是个爱说爱闹的男生。因为他,我经常在下课时名正言顺地转过头去聊天。
我的眼睛总是停留在陆浩宇身上,聊得热闹时,他也会凑过来说几句。
我暗示陆浩宇,再加上我目光中传递的情感,但他居然装聋作哑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一片黯然,但我喜欢他,萌动的心思怎是说放就能放呢?
我偷偷给陆浩宇递纸条。他没回复。我不甘心,开始给陆浩宇买早餐。可是我为他买的第一份早餐,居然被早上没吃饭的肖斌给解决了。
肖斌吃完还兴奋地说:“浩宇,是不是有人暗恋你呀?居然为你准备早餐?不过,今天我代劳了,我正饿着呢。”
我手里捧着书,耳朵却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心里恨极了嘴馋的肖斌。
“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呀?”陆浩宇说。
心里有些失落,但我坚持这样做。一连五天,我每天变着花样给陆浩宇带早餐,而他一次也没吃,还把我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餐送给没吃早饭的同学。
星期五下午放学前,陆浩宇终是忍不住了,在我书里夹了一张纸条:我知道早餐是你买的,我代那些同学谢谢你!不过,希望这事,到此为止。
他不喜欢我?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硬生生的疼。
3
静夜里,我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陆浩宇清凉的眼眸。
当我偶然从肖斌口中得知,陆浩宇喜欢短发女生后,我就把自己留了三年多的长发毫不留情地“喀嚓”掉;当我知道陆浩宇喜欢瘦一点的女生时,原本并不胖的我,也开始严格控制饮食,特别是杜绝零食的诱惑。
陆浩宇在和别人聊天时,曾说过一句“安静的女生特别可爱”后,我就不再大声说话,我希望我的安静能够让他接受。我总是在可以不穿校服的日子里,穿上他喜欢的颜色的衣服。
有一次很凑巧,我们都穿了天蓝色的T恤和牛仔裤去学校。肖斌一看见我们就直嚷:“你们这算不算情侣装?”看着陆浩宇涨红的脸,我却是满心欢喜。
一直到高一结束,陆浩宇都对我不温不火。以旁观者看,他对我的同桌温宜倒还热情一些。我很气恼,却无计可施。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我又一次给他递纸条,约他晚上一起看电影。陆浩宇来了,但他还邀来了温宜和肖斌。
那天晚上,陆浩宇比平时活跃一些,但我不开心,我所期待的二人世界变成四个人,我在里面算什么角色呢?
4
我一心一意地喜欢陆浩宇,做我认为他可能会喜欢的事。
有一天,我却在放学路上,偶然看见他和一个学妹有说有笑。那女生是新生代表,迎新晚会上,她的孔雀舞一鸣惊人。
看着陆浩宇关切的眼神,我心如虫噬。第一次,我居然跑到那女生的班上去警告她。
那女生淡淡地告诉我,陆浩宇是他表哥。听到她的话,我长嘘一口气,但她后面紧接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说:“按我对表哥的了解,你应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少管啦,不捣乱就成。”我说。
“那你加油哟!我表哥喜欢有个性的女生。”临别时,她给了我提议。
当我注意到班上有个女生也对陆浩宇示好后,明里暗里一次次找那女生的茬。陆浩宇看见我对那女生的刁难,来找我,让我别那么霸道。
陆浩宇的话激怒了我,于是趁在课间休息时,我偷偷跑去停车处,拨掉了那女生的单车气门芯。陆浩宇再次找我,问我能不能收敛点?他说他对我从来没有感觉。
看着陆浩宇铁青的脸,我努力解释,想再争取一下,他却决绝地说:“我拒绝了你那么多次,难道你都不明白吗?我怎么会去喜欢一个不自尊自爱的女生?”
他说我不自尊自爱……所有伪装的勇敢,在那一刻崩溃如泥,我强忍住眼泪,故作欢颜:“我喜欢着我的喜欢,跟你有什么关系。”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很远后,我终是在晌午灿烂的阳光下泪流满面。
5
两年了,我为陆浩宇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他却只认为我不自尊自爱,我是这么差劲的女生吗?
漆黑的夜,我独坐窗台。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把自己弄丢了,忘记了曾经的梦想,忘记了爱我的父母,做了那么多不招人喜欢的事情……
那个暑假的蜕变,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请家教,上补习班。那是悬梁刺股争分夺秒的一个暑假,我把自己逼进了没有退路的绝境。
高三的第一次考试,我从年级六百多名挤进了前一百名。我的变化出乎所有人意料,当然也有人说三道四,但我再不理会。
被人嘲笑的滋味,被陆浩宇拒绝的心痛,成了我前进的动力。我废寝忘食地把整个高中三年的课本都翻了两遍,我逼着自己每天学习十四小时,逼着自己不与人说话。
“兵荒马乱”的高三,我再也没时间去想陆浩宇。
天道酬勤,一年时间的发奋努力终是在高考的考场上给了我完美的回报。
我没想到,分数出来的那个晚上,陆浩宇给我打电话,他说了些祝贺的话,然后就沉默。
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可是太突然,我不知所措。整个高三一年,我都把他忘记了。
沉默良久,我说:“陆浩宇,谢谢你曾经拒绝我。是你骂醒了我,是你教会了我自尊自爱。曾经我恨你,但现在,我只想说:谢谢你!”
是的,我现在只想谢谢他,是他的拒绝,给了我整个高中生涯最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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