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祸

0人浏览日期:2024-07-29 10:32:40

邂逅

黄金祸

那天,我是在一家公司的面试中被淘汰后邂逅常笙的。

常笙是我的大学同学,在我印象中,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古典美。虽然古典美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有些别扭,但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词能比这个词更适合他。

常笙长得很英俊,他的英俊并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帅,而是真正的英俊。英俊的会让你幻想,他如果生在古代,肯定是戏文中那种能够轻易偷走小姐芳心的小生吧。

常笙性格孤僻,很少与人深交,我算是个例外,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一些怀旧复古的东西。

邂逅常笙,让我低落的心情好了起来。说了一会儿话后,我感觉不过瘾,就提议道:“走,我们去喝两杯。”

常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一辆出租车把我俩拉到了一条很僻静的小街上,街尾有家小酒馆,看着酒馆里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我望着常笙会意地笑了。

落座之后,常笙简单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我们便边喝边聊了起来。

常笙话很少,基本上只是一个听众。酒桌上就听见我在喋喋不休地回忆学生时代的往事,回忆完后,我又给他聊起了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我告诉他,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经常伸手找家里要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最后,我长叹道:“我活得真他妈没劲儿!”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不必轻看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常笙一边安慰我,一边举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且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喝干了杯中的酒,一边倒酒一边问常笙:“你毕业后在什么地方高就?”

常笙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见此情形,我心想,也许自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

毕业后,我从未听其他同学提起过常笙,大概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别人太了解自己吧。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和他的朋友关系,也许一直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对他的一切,我其实并不比别的同学知道的更多。

有了这种想法后,剩下的酒喝起来就有点儿索然无味了,但常笙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优雅得让我自卑的微笑。

又坐了一会儿,我的女朋友凌颜打来电话询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很不耐烦地告诉她,我和老同学在喝酒,别烦我。

我挂掉电话之后,常笙提议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咱哥俩儿多少年没见了,今天不喝醉,谁都不许走。女人嘛,不用理她。”我觉得凌颜的电话让我很没有面子,坚持还要喝一会儿。

“来日方长,今日不喝了,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常笙招手喊来服务员结账。

听他说有事要我帮忙,我有些奇怪,心想,我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走出酒馆后,常笙对我说:“我有些东西想让你帮我保管一段时日。”

“是什么宝贝啊,你放自己家里不行吗?还要我帮你保管。”我疑惑地问道。

常笙摇了摇头说:“也不算什么宝贝,不过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要离家几日,放在家里不放心。”

“没问题。”我爽快地点了点头。

常笙感激地拍了拍我的肩说:“走吧,寒舍离此不远,去拿了东西你好早点回家。”

木箱

常笙家里的摆设简单得很,除了一些仿古的木制家具外,就别无它物了。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他家里除了电灯外,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件现代化的家电。

“你家里怎么连电视也没有一台?”我忍不住问道。

“我总在外面跑,很少回来住,那些东西买回来也没多大用处。”常笙笑了笑,然后指着屋角说道:“那个木箱,拜托你帮我保管一下。”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管好,你到时候来取就是了。”我十分爽快地答应道。

常笙提着木箱,将我送到了街上。这时,正好过来了一辆出租车,常笙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我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常笙将手里的木箱放在我身旁的座位上,说道:“日后定有重谢。”随后就绕到车的另一边,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

“我有零钱……”我话音未落,常笙已经转身离开了,我探头往车窗外瞧去,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下车时,我接过司机找补的钱,顺手就去提放在座位上的木箱,谁知一下竟没提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沉?”我抱着木箱下了车,一边嘟哝一边跌跌撞撞地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凌颜看到我手里的木箱,奇怪地问:“你抱个破箱子回来干吗?”

“别人托我帮忙保管的。”我把木箱放到屋角,甩了甩略有些酸痛的胳膊。

“装的什么东西?看样子挺沉的。”凌颜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说过一段时间就来取走。”说完这话,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我既没有把自己家的地址留给常笙,也忘了和他交换联系方式。

后来,我专门去了几次常笙家,可每次都看见房门紧锁。一直到我看到他家门上开始结起了蛛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向附近的邻居打听常笙的去向,邻居却告诉我说,那间屋子的住户半年前就死在了屋里,自那以后就再没人住在里面了。我心里一凛,急忙询问那个死去的住户长什么模样,邻居的描述完全可以和常笙对上号。

当我仓皇地离开常笙家时,背心一直是凉津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白天都希望能重新遇到常笙,听他亲口告诉我这是一个误会;而每天晚上,我又心神不宁地担心自己真的会见到常笙的鬼魂。

事实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常笙,更没有见到过他的鬼魂。而他托我保管的木箱,我不知道是应该留着还是扔掉。在犹豫不决中,凌颜在上面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它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渐渐地被我淡忘了。

金条

那天下午,凌颜整理屋子的时候,突然又看见了那个木箱,于是问我:“这个箱子怎么还在这儿?”

我看了一眼那个差点被我遗忘的木箱,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大概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忘了吧。”

凌颜试着搬了搬那个木箱,却没有搬动,忍不住叫道:“好沉啊,里面装的是什么,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人家的东西,看什么看。”

“不能看就叫他赶紧拿走啊,老摆在我们家算什么事儿!”凌颜有些不大高兴,冲我嚷嚷道。

“我忘了告诉他家里的地址,也没留联系方式,他大概找不着吧。我抽空问问其他同学,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叫他来拿走。”

“不行,我得看看,万一里面装的是违禁物品,等警察找上门来,你冤都没地儿喊。”凌颜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我终于点头说:“你说得也对,我可不能糊里糊涂地给人当替罪羊,打开看看吧。”

木箱上挂着一把小锁,凌颜问我:“他给你钥匙了吗?”

我摇了摇头,走到木箱前蹲了下去,捏住那把小锁轻轻晃了晃,咔哒嗒,锁竟然应声而开。

“你力气不小嘛。”凌颜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边蹲下身子,打开了木箱盖子。

“不是我拧开的,我根本就没使劲……”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硬生生地顿住了。

我至今仍然记得凌颜打开木箱的那一瞬间,我的双眼被一片黄澄澄的亮光晃花了,然后便傻傻地愣住了,直到凌颜用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问道:“这是什么?不会是黄金吧!”我才重新回过神来。

箱子里装着一些黄色的条状金属物体,我之所以这样描述,是因为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一箱金条。在我的生活经历中,金条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除了在银行或者金店里看到过待售的样品,我甚至连摸都没有摸过。

愣了好一阵,我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从木箱里取出一根条状金属物,拿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那种条状金属物正面很光滑,而背面则刻着表明它们高贵身份的字:

千足金 (99.99%) 188克

天啦!那该死的常笙,托我帮他保管的,竟然是一整箱金条!

藏金

看着眼前的一整箱金条,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恐惧和不安。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一箱子金条并不属于我,然后便开始猜测这箱金条的来历。

常笙在把这箱金条托我保管之后,人就不见了。会不会这箱金条来路不正,而他正是因为这箱金条才藏了起来。如果真是我推测的这样,那么我帮他保管金条,根本就是在保管一个祸害。

想到这儿,我心里越来越惶恐,偏头看了看凌颜。凌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只是痴痴地看着箱子里的金条,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不准她心里正打着这箱金条的主意,而根本没去想它会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我啪地一下将箱盖合上,顺手拖过一件牛仔服将木箱包了起来,说道:“这东西不能就这么放着,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对于我这个英明无比的决定,凌颜也很赞同。于是,我俩在屋里寻找能藏下这箱金条的地方,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

凌颜愣了一会儿,目光突然落到了衣柜上,她冲过去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抱出来扔在床上。我会过意来,赶紧把包裹着牛仔服的木箱抱过去塞进衣柜里,凌颜又将刚才抱出去的衣物胡乱地塞回去,盖住了那个箱子。

“要想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里;要想藏一件衣服,最好的地方就是衣柜里,哪怕那件要藏的衣服里裹着亿万财富。”凌颜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突然冒出一句颇有哲理的话来。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没想到她还挺有文学修养的。

藏好金条后,我对凌颜说:“本来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是一箱金条,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帮他保管了,我得去把他找到,让他赶紧把东西拿走。对了,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东西也千万不能去动它,知道吗?”

“知道了!你去吧,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它。”凌颜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这和她平时泼辣的性格有些不合拍,让我感觉不太习惯,忍不住多盯了她两眼,有些恼火地说道:“你有病啊,守着它干吗!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出门之后,想到凌颜刚才的异常表现,我心里有几分忐忑,于是又转身走了回去。一进屋,我就看见凌颜正站在打开的衣柜前,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由警惕地问道:“凌颜,你在干吗?”

“没干吗啊!”凌颜急忙关上衣柜,慌张地回答道,这更让我疑心大起。

“我可告诉你,那东西不是咱们的,我只是帮人保管,现在是福是祸还说不准,你千万别打什么鬼主意。”我盯着凌颜,表情严肃地叮嘱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赶快去找到你那同学,把东西搬走就清静了,省得放在家里你疑神疑鬼的。”凌颜有些生气,说完话后就不再理我了。

死讯

再次走出家门后,我开始琢磨该上什么地方去找常笙。想来想去,除了再上他家看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可当我去了常笙家后,发现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那扇紧锁的屋门上,蜘蛛网结得更密了。

离开常笙家往回走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想着那一箱金条,一会儿幻想警察突然冲进家里,搜出了那箱金条,然后将我和凌颜一起抓了起来;一会儿又幻想凌颜带上那箱金条跑了,然后常笙和一群凶神恶煞的黑社会找上门来,我却交不出金条,他们把我绑了起来,威胁着要干掉我。想着想着,我不由有些埋怨自己,干吗不想好的,老想坏的。

幻想毕竟不能替代现实生活,这事既然落到了我头上,我肯定得做点什么。突然,我看见路边有家网吧,猛地想起大学毕业后,同学们为了保持联系,建过一个QQ群,我何不在群里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常笙的下落或联系方式。

走进网吧,我登陆上了QQ,点开了大学同学群。群里只有几个同学在线,我一一询问了他们,结果一无所获。

我万分沮丧,正要关掉QQ,群里突然有人问:“谁在打听常笙?”

“是我。”我赶紧回应道。

说话人的网名叫“清水洗尘”,这个名字我很陌生,和我知道的任何一个同学都对不上号,于是我问道:“请问你是?”

“你加我好友,私聊吧。”

我急忙将他添加为好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谁?你有常笙的联系方式吗?”

“我叫曾晴,是常笙的女朋友。”

常笙居然有个女朋友,还是我们大学同学!不过,我实在想不起大学同学里,是不是有个叫曾晴的女生。

我顾不上多想,急忙又问道:“常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要见他。”

“你见不到常笙了,他已经死了。”对话框里的这句话,立马让我愣在了电脑前。

“死了?!你开玩笑吧。”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曾晴似乎有些生气。

我木然地坐在电脑前,脑子里却激烈地斗争起来。假如常笙真的死了,而且死之前没有把托我保管金条的事告诉过其他人的话,那箱金条不就归我所有了吗。

想到这里,我有些兴奋,开始盘算起拥有了那箱金条之后的生活来。

有了那箱金条,我不但可以摆脱目前这种窘迫的生活,还能过上一种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买房、买车、开公司,只要有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露出一个十分无耻的笑容。

失踪

不过,那种无耻的笑容并没有在我脸上持续多久就僵住了。因为我很快又想到,如果那箱金条的来路不正,而常笙在死前又告诉过其他人托我保管的话,那么当我吞没金条后,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常笙说不定就是为这箱金条送命的,我可不愿重蹈他的覆辙。

犹豫了好一阵,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在QQ上给曾晴发了一句话:“我们能见面吗?常笙留了些东西托我保管,我想交给你处理。”

“什么东西?”

“见面再告诉你吧,明天你有空吗?明天下午三点在学校对面的海天咖啡厅见。”

“好吧。”

“对了,我一个月前遇到常笙时他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出了什么事啊?”

“一个月前,不可能吧,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他已经死了有半年了,我是第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警察说他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虽然隔着电脑,我仍然能够感觉到曾晴没有撒谎。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遇到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刹那间,我隐约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吹进了我的颈窝,并顺着脖子灌进我的衣服里,让我的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回过神来,又给曾晴发过去一句话:“见面时你能带一张常笙的照片吗?”

曾晴答应了我的要求后就下线了,我也起身离开了网吧。

回到家里,我发现凌颜不在家,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藏着金条的衣柜前,死死地盯着柜门,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去打开它。我犹豫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凌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我绝望地挂掉电话,猛地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的衣物依旧杂乱地堆放着,可那个包裹着牛仔服的木箱却已经不见了。我将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件地往外扔着,一边扔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凌颜,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带着金条跑了……”

衣物很快就扔光了,我跌坐在地上,望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凌颜的背叛让我愤怒,我虽然曾经猜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我绝没有想到,它会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得让我猝不及防。

误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腾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用一种足以将人杀死的眼光,恶狠狠地瞪着刚进屋的凌颜。

“你回来了,我出去买了点菜,马上就做饭。”凌颜手里拎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我也走进厨房里,冷眼看着凌颜把塑料袋里的菜一样样地取出来。她拿起一块瘦肉放在菜墩上,然后伸手去取挂在刀架的菜刀。我急忙上前,抢在她前面把菜刀拿到了手里,对她说道:“切肉是吧?我来好了。”

凌颜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会切吗?”

“谁说我不会切!”我一边笨手笨脚地切着肉一边说道。

“算了,还是我来切,你帮我洗菜吧。”凌颜看到我切的肉实在不成样子,就伸手来抢我手里的菜刀。

我紧紧地握着菜刀,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凌颜见状,有些生气地吼道:“你干吗?把菜刀给我呀!”

我依旧紧紧地握着菜刀,冷冷地问道:“那箱金条呢?”

凌颜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眼满含哀怨,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我只是觉得那东西放在衣柜里不安全,就把它藏到洗衣机里了。”

我一下愣住了,结结巴巴地申辩道:“我、我见箱子不见了,打你手机又关机,才会胡思乱想的。”

“我的手机没电了,放在电视机旁充电,你难道没有看见!”凌颜气鼓鼓地冲出了厨房。

我也急忙跟了出去,果然看到凌颜的手机正放在电视机旁充着电。随后,我又走进卫生间,打开洗衣机,掀开上面的脏衣服后,一眼就看见那个旧牛仔服包裹着的木箱。

后来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饭,又费了不少口舌,终于让凌颜原谅了我。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一个男人冲进家里,那男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奋力地想要抵抗,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那男人的面容很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可偏偏又觉得他很眼熟。

然后,我又看见凌颜把那箱金条抱了出来,和那男人你一根我一根地分了起来。后来,他们突然吵了起来,凌颜顺手拔出了插在我心口的刀子,猛地朝那男人刺了过去……

当我满头大汗地醒过来后,下意识地朝身旁摸去,却一把摸了个空,凌颜真的不见了!

我靠在床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心跳越来越快,我毫无理由地担心,梦里的情形会在现实里真实地发生。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卫生间传了过来,此时,那脚步声在我耳中显得沉重无比,每一步似乎都踏在我的心脏上,让我的心率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脚步的节奏搏动。我悄悄地移到床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紧紧地握住。

一个人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很快,我身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探过头去,直到看清了那人确实是凌颜之后,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手里的台灯。

后半夜,我一直辗转反侧,并时不时地偷看身旁凌颜的动静,一直到天边渐渐开始发白,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尾声

我在附近的一家医院里找到了凌颜,医生告诉我,是一个年轻人把凌颜送来的。凌颜一直昏迷不醒,又查不出病因,医生还以为她成了植物人,没想到中午时她突然醒了过来。医生随即给她作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她的身体十分健康,就像从来没有得过病一样,这才同意她打电话叫我来接她出院。

我和凌颜去结算医疗费时,窗口里的护士告诉我们,凌颜的医疗费用早就已经结清了。随后,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结账的那人留下的,让她在凌颜出院时交给我们。

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落款赫然是常笙。

“……

我和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靠着黄金换命术,已经记不清在世上活了多少年了。

半年前,我在施展换命术时,发生了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曾晴在我施术时闯了进来,她不但破了我的法术,还看见了我的本相。

我施术时如果被人撞破,那么换来的命就只能维持半年时间,而且在这半年里,随时可能露出本相。所以我一直不敢回到她身边,除非我找另一个人再换一次命。

后来遇到了你,我发现你认为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就想用黄金换取你的寿命。可奇怪的是,我给你的那箱黄金,你居然一直没有去动它,那样的话,你的命我也就换不回来。

眼看着半年期限就要到了,我只能取回黄金,另外找一个人换命。可当我去你家取黄金时,正巧发现了另外一个合适的换命对象,于是我就带走了她。

我原以为,我的问题就此解决了,换好命后,我就可以陪着曾晴,即使不能永远和她在一起,起码也可以厮守几十年吧。

但我没有想到,曾晴会出车祸身亡,死得这么早。

我对生死早已看得很淡了,大概是活得太久,有些厌倦了吧。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和曾晴在一起。

她活着,我就陪她继续活下去;她死了,我就陪她一起去死。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生死倒是无所谓的。

不过,曾晴的死,让我想通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我们家族的人,本来都可以长生不死的,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一个个地死去了,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们不再继续换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当曾晴在我怀中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孤独地活在世上,远不如陪心爱的人一起死去幸福。

先我而去的那些族人,大概也和我一样,是遇到了真心相爱的女子,才会愿意放弃永生,陪着她们一同死去。

曾晴的死,对你和凌颜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会陪着曾晴死去,所以我会放过凌颜,不再要她的寿命了。

相爱是一种缘分,相守是一种幸福。凌颜回到你身边后,你们一定要珍惜彼此。顺便代我告诉她,她拿走的东西,就当是我留给你们的补偿吧。

常笙叩首”

读完信后,我问凌颜:“你拿了他什么东西?”凌颜红着脸把揣在衣兜里的手掏出来,伸到我面前摊开。

我看着凌颜手心中那根黄灿灿的金条,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悄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曾晴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匆匆吃完午饭后,我就出门了。这次我没有再向凌颜叮嘱什么,因为我突然想通了,如果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敢相信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信了。

我赶到海天咖啡厅的时候,离与曾晴约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黑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着曾晴。

就在这时,我透过落地窗看到街对面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名字闪电般地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常笙!

我像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身而起,朝门外冲去。谁知我刚要跨出门,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了,一个面带微笑的服务生十分客气地对我说:“先生,您还没有结账。”

我急忙摸出一张钞票递给服务生,说道:“我的咖啡不要收,我还要回来的。”

这样一耽搁,街对面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我抱着侥幸的心理穿过马路,在附近寻找了一番,结果却一无所获。

我十分郁闷地回到咖啡厅里,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柜台旁向老板问着什么,便试探着叫了一声:“曾晴?”那女人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笑,很客气地说道:“你就是常笙的同学?我是曾晴。”

落座之后,曾晴也要了一杯黑咖啡,我开口问道:“你是我们大学同学吗?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是啊,怎么呢?”

“我在想,你既然不是我们大学同学,怎么会在同学群里呢?”

“那QQ号是我帮常笙申请的,申请好后还帮他加了你们大学同学群,可他只登陆了一次,就说不习惯在电脑上打字聊天,以后再也没有用过了。他死了之后,我舍不得注销这个号码,就留着自己用了,我很少上线,里面的资料也没有改过。”曾晴一边解释着,一边埋头搅着咖啡,脸上的表情十分伤感。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说常笙有东西托你保管,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不方便带在身上,一会儿去我家里拿吧。”随后我又问道:“你能够给我说说常笙死前的情况吗?”

突然,曾晴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她似乎正在为某个问题而困惑。过了好一阵,她才说道:“我和常笙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每次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像是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一样。可就在他出事前,却给我打来一个电话,他的语气很激动,说一定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没头没脑地提起这个平时刻意回避的话题了。挂了电话之后,我放心不下,就赶去了他家。”

说到这儿,曾晴突然住了口。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也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她在恐惧什么?

恐惧

曾晴好半天都没有开口,我只得主动问道:“你赶到常笙家里时,他已经死了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当我赶到他家时,只看到一具可怕的尸体。”

“可怕的尸体?”

“是的,那具尸体躺在床上,像一个干瘪的木乃伊。我走近后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常笙,当时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后来我报了警,警察赶到后拉走了他的尸体,几天后他们告诉我,经过尸检,确认常笙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周。可有一件事情警察也觉得很奇怪,常笙手机里留下的通话记录表明,他拨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给我的,拨打的时间正是我发现尸体之前。也就是说,我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他死后打给我的。”

我的头皮蓦地麻了,一股凉意沿着脊背窜了上来。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我和曾晴身旁的空气停止了流动,凝滞在我们周围,将我们两人和正常的世界隔离开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带了常笙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曾晴从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只瞟了一眼,就确定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一个月前邂逅的常笙。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不太相信我见到的是已经死去的常笙,但现在我相信了,因为遇到如此诡异事件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

曾晴虽然没有见到死去的常笙,但她却接到了死去的常笙打来的电话。

我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向曾晴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常笙留下了金条,你相信吗?”曾晴看着我,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淡淡地说道:“他生前常说,我想要什么他都能给我,哪怕是一座金山。”

我看了看窗外,说道:“曾晴,你说有没有可能,常笙根本就没死。你虽然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但那尸体像一个干瘪的木乃伊,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

“警察说,是尸体脱水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这并不可信,难道短短的几天时间,一具尸体就能脱水到变成木乃伊的程度吗?而且,一个多月前,我遇到了常笙,和他一起吃了饭,之后他还托我帮他保管一个木箱。我当时忘了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才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还有,刚才你来之前,我在街对面看到了他。”

听完我的话,曾晴脸上露出了十分迷惘的表情,她说:“就算常笙变成了尸体,我也不会认错的。”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遇到的怪事?”我反问道。

“除非……”曾晴像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曾晴的话其实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所以才试图说服曾晴,让她相信常笙并没有死。但我心里明白,我想要说服曾晴只是一个借口,我更想说服的,实际上是我自己!

背叛

假如常笙真的死了,我很怀疑他并非死于意外那么简单。我甚至可以肯定,置他于死命的祸根,就是那箱金条。那箱金条的价值,别说是买一条人命,就算是买十条人命也绰绰有余。

不管常笙是真死还是假死,也不管他的死因是什么,反正他托我保管的那箱金条,我是不敢再留在家里了。于是,我让曾晴和我一起上我家去取东西。

我之所以暂时没有告诉曾晴,常笙留下的东西是一箱金条,是害怕她不相信。我打算等她看到金条后,顺便问问她知不知道金条的来历。如果她也不知道的话,我会劝她把金条交给警察处理,因为它们很可能来路不正。

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的品德有多高尚,而是我想明白了,这箱金条可能带来的麻烦,不是我和她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搞定的。与其麻烦缠身,甚至像常笙那样丢掉性命,还不如早点和那祸根撇清关系。

当我带着曾晴到了我家之后,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凌颜又不在。我心里掠过一丝隐隐的不快,将曾晴请进了屋。

“常笙托你保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进屋之后,曾晴又一次问道。

我很勉强地笑了笑,让曾晴先坐一会儿,独自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洗衣机盖子。可是,当我翻开洗衣桶里的脏衣服后,却并没有看见那个用旧牛仔服包裹着的木箱。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克制住心头的愤怒和失望,走出卫生间,讪讪地对曾晴说:“东西让我女朋友凌颜收起来了,你先坐坐,她一会儿就回来。”

我殷勤地给曾晴倒水、削水果,以此来减缓我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之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凌颜依旧没有回来。

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不停地拨打凌颜的手机,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关机。曾晴见此情形,说道:“要不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你再等等,我看能不能找到。”我在屋里四处寻找起来,可我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看见那个木箱。

我的心越来越沉,看来我不得不面对这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残酷现实,凌颜终于还是背叛了我,带着那箱金条跑了!

这时,我不想再继续瞒着曾晴,对她说:“常笙托我保管的,真的是一箱金条!”

“一箱金条!他怎么会有一箱金条!”曾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太相信地看着我。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的。”

“他让你把这箱金条交给我?”曾晴突然问道。

“虽然他没有亲口说要交给你,但我觉得交给你处理比较好。”我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现在凌颜带着那箱金条跑了,我们必须先找到她。”

黄金祸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连曾晴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不知道在屋里站了多久,我的神智才渐渐恢复了一些,转身朝门外走去。

恍恍惚惚地走了两步,我一不小心撞到了屋角的一个柜子上,啪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到了我的跟前,我捡起来一看,那是一本古旧的线装书,书的封面上写着“简城地方志”五个大字。

常笙正是简城人!我急忙翻开了书,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什么线索,对我寻找凌颜提供帮助。

很意外的,我在目录上看到了“黄金祸”三个字,急忙翻到那一页,书上的一段话将我的目光吸引住了。

“城东常姓人家,善换命异术,许人以重金,换阳寿若干。时人多为黄金惑,而不知命贵。经年,其地多金而少丁,此谓‘黄金祸’。”

常姓人家!常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假如常笙是书上说的那常姓人家的后人,那么他肯定就会换命之术,那箱黄金,正是他拿来换命用的。

一股寒意从我心底冒了上来,原来常笙托我帮他保管那箱黄金,是想要换我的命啊!我不由得庆幸自己最终没有打那箱黄金的主意。

随即,我又想到了被绑架的凌颜,难道是因为她对那些黄金动了心,才被常笙绑走的。可他为什么要绑走她呢?难道,他想要换她的命!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常笙这个恶魔,救出凌颜!

就在这时,一个步履踉跄的人冲进了屋里,那人怀里还抱着一个鲜血淋淋的女人。

常笙!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是曾晴。

就在刚才,我还想要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可当他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把曾晴放到床上。

常笙在床前跪了下来,他将头伏在曾晴身上,轻声地啜泣着。看到这种场面,我自然又想到了凌颜,鼓起勇气冲了过去,向常笙质问道:“凌颜在哪儿?你要是把她害死了,我一定要你偿命!”

常笙回过头,望了我一眼,目光里是说不出的悲伤和绝望,他喃喃地说道:“我害死了曾晴,她是为了追我,才被那辆卡车撞上的。”

突然,常笙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落到了我刚才扔掉的那本书上,然后又转向我,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

常笙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我想单独和曾晴待在一起。”

“凌颜呢?你把她怎么了,除非找到她,不然我绝对不会离开的。”我愤然说道。

“你如果还想见到凌颜,那么请你马上离开,明天正午时分,再到这里来接她。如果你现在坚持不走的话,那么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凌颜了。”常笙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我,转身走到床边,在曾晴身旁躺了下去。

我脑袋一热,怒火中烧地冲到床前,准备继续向常笙质问凌颜的下落。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将话问出口,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了。

我看见,躺在床上的常笙正在不可思议地变得衰老起来。他的皮肤渐渐地失去了光泽,变得松弛而干涩;而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水分一般,慢慢地萎缩着……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这诡异的情形吓坏了,我下意识地转身就跑,不顾一切地逃出了常笙家。

第二天中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来到了常笙家,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里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

难道常笙说的是真的,我这一辈子都看不到凌颜了吗!我万分后悔地冲进那堆废墟里,拼命地呼喊着凌颜。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凌颜的电话号码。

尸体

我和曾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常笙家,我注意到,房门虽然依旧锁着,但门上的蜘蛛网却已经不见了。

“常笙一定回来过!”我激动地喊了起来,想到凌颜正被关在里面,我抬脚就要朝门上踹去。

曾晴跑过来拉住我说:“别急,我有钥匙。”

曾晴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里一片漆黑,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顾不上多想,大声喊着凌颜的名字,径直冲了进去。

啪。

曾晴摁亮了电灯,骤然亮起的灯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当我重新睁开眼时,一眼就看见了常笙。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曾晴……

我猛地冲到床边,抓住常笙的肩膀,大声地问道:“你把凌颜关在哪儿,快告诉我……”

常笙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我的心里有些发慌,我又使劲推了推他,但他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我愣了一下,伸出两根指头,颤巍巍地放到常笙的鼻孔下面。好半天,我都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气流。

我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曾晴,问道:“你不是说他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吗,那现在这具尸体又是谁的?”

曾晴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她的面容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惊愕万分,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她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但对我而言,凌颜的下落远比常笙的死亡更重要,我冲动地抓起曾晴的手,在她耳边大声吼道:“本来我和凌颜过得好好的,却硬被常笙拖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来。他绑架了凌颜,自己却一死了之,我该上哪儿去找人!你说!你说啊!”

曾晴像着了魔似的,一直看着常笙的尸体,嘴里却喃喃自语道:“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的什么都是真的?”

曾晴幽幽地说出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来:“他说,他有九条命,就算他死了,也会再回来的……”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把一种莫名的恐惧注入了我的心中,让我觉得遍体生寒。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可以重回世间!这样荒谬的事实,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我摸出手机,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曾晴说:“我们还是报警吧,警察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证明这具尸体是不是真的常笙。”

“不!不要报警!”曾晴突然尖叫起来,她疯了一般抢过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

我愤怒地将她一把推开,厉声喝道:“你想干吗!我一定要报警,死人不能帮我找到凌颜,警察可以。”

我看了看地上摔坏的手机,又恨恨地瞪了曾晴一眼,转身朝门外冲去。可我刚冲出门口,曾晴便追了出来,她死命地抓住我的衣角,哭喊道:“求你了!不要报警,我发誓,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女朋友的。”

我对曾晴的举动十分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上次我看见常笙的尸体报了警,警察就把他拉走了。现在他又回来了,我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哪怕他真的可以死而复生,我也要亲眼看着他复活。如果你报了警,警察又会把他的尸体拉走,说不定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曾晴苦苦地哀求着我。

曾晴哭泣的样子我见犹怜,而她对常笙的感情也让我硬不下心肠来拒绝她的要求,只好又和她一起回到了屋里。

可进屋之后,我却看到了一张空空荡荡的床。

常笙的尸体不见了!

这时,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并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我和曾晴离开屋子,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而且我们一直待在门口,但常笙的尸体却凭空消失了!

我傻傻地站在屋里,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故。这个夜晚,我遭遇到的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抑或,我和这个世界都不正常。

恍惚中,我听到曾晴说道:“他真的复活了,我要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寻人

曾晴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的女朋友跑了,应该你自己去找,为什么说我们。”

我尴尬地说道:“如果我去找她,她肯定会藏起来,但她并不认识你,我告诉你她有可能去的地方,等你看见她,我再出面让她把金条交出来还给你。”

“我不想要那些金条。”曾晴的语气很冷淡。

“你为什么不要!那是常笙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你。”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常笙只是托你保管,并没有叫你交给我,所以它不属于我。”曾晴说完这句话后,就朝门外走去。

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当她刚要走出门外时,我急忙叫道:“就算你不要金条,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常笙吗!”

曾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常笙已经死了!”

我看着曾晴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真的相信他已经死了吗?就算他真的死了,死得也十分蹊跷。我敢肯定,他的死和那箱金条有关,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曾晴低头想了片刻,说道:“好吧,我答应帮你。不过,你也要帮我证实常笙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就得帮我查出他的死因。”

“那当然,这本来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我急忙答应道。

“记住,就算找到了你的女朋友,拿回了金条,你也要帮我查下去。”曾晴强调道。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拿到金条后,你想怎么处理?”

曾晴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犀利,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要什么金条,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看着曾晴,越来越佩服常笙的眼光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一点也不贪财,如果凌颜也能像她一样,该多好啊!

曾晴找我要过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个键后,再递还给我,说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明天一早你打电话给我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将曾晴约了出来,然后开始寻找凌颜。可我们找了整整一天,连凌颜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夜幕降临了,我看着曾晴满脸的疲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安慰她道:“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想要那箱金条,由她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曾晴突然问我:“你是想找到你女朋友,还是想找到那箱金条?”

我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当我刚听到常笙的死讯时,确实对那箱金条动过无数次念头,可后来凌颜带着金条藏起来之后,我就想明白了,那根本就是一个祸根。”

曾晴会意地笑了笑,她的笑容和凌颜有几分相似,我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脸色蓦地变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凌颜的号码。

“救救我……”电话里传来凌颜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在哪儿?你把那箱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强压住心里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我没有拿那箱东西,一定是他拿的!他现在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好害怕。呜……”凌颜在电话里哭泣起来。

“他拿的!他是谁?”我问道。

“昨天你走之后,有人敲门,我开门后发现是一个陌生人,就问他是谁。他说,他是你的老同学常笙,来拿托你保管的东西。我怕有人冒充,就让他进屋等你回来,他进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再醒过来时,已经被关在这间黑屋子里了……”

我真浑!竟然又一次误会了凌颜,她根本不是带着金条跑了,而是被常笙绑架了。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我这就去救你。”我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屋里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凌颜低声抽泣着。

突然,凌颜的声音消失了,我焦急地对着电话大声喊道:“凌颜,你怎么呢!你说话啊!”可电话里只剩下一阵盲音。

我挂掉电话,又立刻拨了回去,里面却传出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怎么了?”曾晴在一旁问道。

“常笙没有死,他绑架了凌颜!”我心急如焚地对曾晴吼道。

“啊!他真的没死,他在哪儿?”曾晴激动得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把凌颜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比你更想知道他在哪儿。”我恼怒地摔开曾晴的手。

曾晴皱了皱眉,说道:“黑屋子?要不我们去他家看看吧。”

小老鼠叽咪日记之烛光晚餐的故事可爱有趣的童话故事小熊嘟嘟请客英德客家的鲁班经矫枉过正的故事心脏的故事会唱歌的苹果连枝共冢小冰棍儿的故事国王岭色曲结和妃子梅朵玲孜袁绍重集重兵镇守敖仓路边的青蛙满腹疑团香蕉宫殿恐怖屠宰场永远的秘密为爱种一片森林陪我一起死谦谦君子齐如山一分钟爱的拥抱十年一梦,梦如花开小兔多多过新年狼与逃进神庙的小羊荒山遇鬼鹰背上的小鸟明天不要钱厉兵秣马的成语故事诡邪日记之一见钟情为母祈寿放生孝鱼故事 中国“鬼兵”之说桃园结义,为何张飞当老三